“建伟,你咋来?”5月13日,22岁的费建伟拎着半颗西瓜刚走进病房,病床上的安利花一眼就认出了儿子。建伟的眼眶瞬间湿润了,他切下一牙西瓜递给妈妈,可妈妈却把瓜送到了儿子嘴边……建伟5岁时,妈妈得了精神分裂症,从此见人便打、六亲不认,家人无奈把她关进了“铁笼”,一锁就是17年。如今,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,妈妈居然主动叫出了儿子的名字,建伟一边吃着瓜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今年44岁的安利花家住山西五台县东冶镇石村,小名叫花花,她原本是一个长相清纯的姑娘。27年前,17岁的花花还在读中学,情窦初开的她爱上了自己的老师……然而,勇敢的表白却换来了无情的拒绝。自那以后,受了刺激的花花就开始变得不对劲。“上课别人都听讲,她就一屁股坐桌子上。”据母亲回忆,女儿犯病的时候,经常和同学吵架、打架,回家就和父母闹腾。
20岁那年,花花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本村的“老光棍”费月平。费月平9岁丧母,家里没房没地,和父亲一直寄住在村里废弃的窑洞,后来父亲因病去世,费月平就成了无父无母的穷光蛋,连吃饭都成问题,更别说娶妻生子。虽说身世悲惨,但费月平却为人老实、很能吃苦。费月平30岁时,花花的父母没收一分钱彩礼就把女儿嫁给他。从此,费月平便住进了丈母娘家。
俩人结婚时,花花的病情还不严重,能够自理。费月平早年经受了太多苦难,所以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,他不仅对媳妇好,对丈母娘和老丈人也很孝顺,一家人同住一个破旧的屋檐下,虽然日子过的贫穷,但依旧很幸福。婚后第2年,花花给费月平生了大儿子,取名“建伟”,又过了4年,老二“建国”出生了。然而,就在建国出生后不久,花花的病情突然恶化了。
“每天不吃饭,连儿子都认不得了,见人就打。”费月平带着花花到忻州、太原各地求医问药,被检查出患有精神分裂症,半年时间里,费月平花光积蓄、四处借债3万块钱给妻子治病,可妻子的病还是没能治愈。“一年种地卖粮食几百块钱,还给孩子买奶粉,实在是没钱治了。”费月平说,那个时候,他除了带妻子出院回村,再没别的办法了。
“医院住半年差不多控制住了,一回家没过多久就复发了。”费月平回想起妻子发病的情景,至今都心有余悸,直到现在,他的头顶还有妻子用砖头砸下的伤疤。因为自己身材矮小,丈母娘也年老体衰,俩人实在“架”不住肥胖的妻子,他担心妻子发起病来伤害到两个年幼的孩子,于是狠下心在房里焊了个铁栅栏,把妻子锁在里面,每日按时送上三餐,把抗精神病的药“藏”在饭里,通过吃药控制妻子的病情。
就这样安安稳稳过了17年,直到一个多月前,花花突然开始绝食,吃药也不管用,还伴有各种疯癫行为。费月平从别人口中得知医院有慈善助医合作项目,便求助到与慈善总会有合医院,希望能够让妻子住院接受治疗,同时减免一些治疗费用。
4月17日,医院派车来接走了花花,医院后,医护人员为她洗澡、修剪头发,开始准备接下来的系统治疗。一个月来,丈夫费月平每天都陪护在妻子身边,医院了解到他家庭贫困,给他免除了需要个人承担的一万多元治疗费用,同时给他安排了清扫卫生的工作,还提供每日5元钱的餐补。
“刚来的时候病人不吃饭、不下地、也不配合治疗,只能强制性打针、吃药。”主治大夫范春云说,现在过了一个月,花花已经学会了下地遛弯、自己上厕所、和人打招呼……接下来将通过中西医结合,针灸,心理辅导等措施进行治疗,“预计再有5个月,花花的病情就能达到临床治愈。”
丈夫费月平看到妻子的病情慢慢好转,有一天还叫出了他名字,费月平兴奋的说不出话,第一时间就给北京打工的儿子通电话告知喜讯。建伟听说母亲病情好多了,立马和厂里请假回来看妈妈。在病房里,他第一次听到母亲喊自己的名字,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流——这是他从5岁记事起,妈妈第一次认出了自己。
在建伟从小到大的印象里,妈妈始终都是铁笼里那个对他和弟弟不管不问的“陌生人”,从来没喊过他们的名字,也认不得他们是自己的儿子。初中毕业后,建伟便去饭店当学徒,之后又去了北京一个食品厂做工,月薪元,每个月除去吃喝能给家里打回来元,全供给弟弟上学。如今,看到原本陌生的妈妈认出了自己,建伟早已麻木的心瞬间融化,他向大夫们连连鞠躬,感谢他们给这个不正常的家庭一个“重生”的希望。
仅仅是一个月的短期治疗,花花就已经可以认得儿子和丈夫,还懂得给儿子喂西瓜,足以说明康复的希望很大。但是由于花花的病情复杂、患病时间长、复发率很高,要想实现完全的康复,需要住院接受治疗至少半年,治疗费用在10万元左右。然而,精神病人治疗成本较高,医院无法长期免除医药费,可这笔钱对于这个贫穷的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,花花如果现在回村,将面临80%-90%的复发风险,所有的治疗便功亏一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