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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8/12 20:30:00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
作者:王志纲智纲智库创始人

来源:正和岛(ID:zhenghedao)

今年以来,我写了一系列地域文章,文末常有读者留言,希望写一下家乡,约略看一下,大致以山西、江西两地呼声最高。

其实我计划里是没有这篇的,奈何杜鹃啼血,情真意切,所以还是决定动笔好好写一下山西。

今天中国的舞台之上,山西的身影是非常模糊的。

如果说江西是南方的山西,山西就是北方的江西。两者均有过极为辉煌的光荣岁月,并且经历漫长失落。

江西和山西的失落还不大一样。

与山西相比,夹在长三角与珠三角这两个世界级城市群之间的江西,“吴头楚尾,粤户闽庭”,周围都是富亲戚,强大的溢出效应决定了江西未来不可能差到哪里去。

反观山西,东邻河北,西望陕西,南接河南,北连内蒙,拔剑四顾,兄弟们日子都挺难。

国家重大战略是推动地方发展的重大契机。历数各大国家战略,从东部开放、西部大开发、东北崛起,再到十八大以来的京津冀协同发展、长江经济带、“一带一路”等重大战略,山西能借上力的寥寥。即使在包含山西的中部崛起战略中,山西也尚有很多功课待补。

更何况细究起来,中部崛起内部发展分化,安徽投靠长三角,已经被国务院接入长三角城市群规划中,而湖南、湖北、江西则构建了长江中游城市群,且已经成为国家级城市群,而飞速扩张的大郑州,将来甚至可能成为全北方仅次于北京的枢纽级中心城市。

唯有山西,顶着“家里有矿”的名头,有待一场新的发现。

山西印象

从小山西留给我的印象很美妙。

年前后,社会的管制已经趋严,各类书籍大多被当成*草收缴,当时十来岁的我,只好偷偷翻窗户跑到被尘封的图书馆读书,间或偷出来几张木胶唱片私下里听,其中一大盘《小二黑结婚》的唱片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,郭兰英银铃般的歌声,像流水一样,清澈甘冽,响遏行云,之后我又听了电影《我们村里的年轻人》中的《人说山西好风光》,到现在我都会唱:“左手一指太行山,右手一指是吕梁。站在那高处望上一望,你看那汾河的水呀,哗啦啦啦流过我的小村旁……”

在这些歌谣的熏陶下,山西在我脑海中形成了一副很清纯的形象,高天流云,溪水清冽,民风淳朴善良。日后接触多了以后,虽然清纯的形象破灭了,但对山西在艺术方面的地位依旧很赞叹。从春秋时期《诗经》中的“唐风”、“魏风”十九篇,包括极负盛名的《伐檀》、《硕鼠》等,到今天,郭兰英、关贵敏、阎维文、谭晶等山西籍的音乐家,还有无数的民间艺人,尤其晋北,更是民歌的海洋,从古到今,山西可谓弦歌不绝。

关于山西的第二印象,就是农业学大寨。那时候全国上下一盘棋,在中央精神的指导下,贵州山区同样在轰轰烈烈学大寨,三战狼窝掌等故事我们都耳熟能详,因此我对山西的印象又加了一条:极度贫瘠。

在当时,大寨的名声比山西还响,山西只是大寨的陪衬,以至于后来我到山西,第一愿望就是拜访大寨,也曾与大寨掌门人郭凤莲有过两面之缘,当时大寨想往工业化的路子上走,我很诚恳地提了一些建议,可惜没能深入合作下去。

这些模糊的印象,是一个贵州大山深处的孩子对远方的遥遥一瞥。令我遗憾的是,在十年新华社记者生涯中,我竟一次都没有到过山西。最接近的一次,我从陕西采访归来,站在壶口瀑布上眺望,*河滔滔,山峦起伏,随行者说对岸就是山西,可惜始终缘铿一面。新华社期间,我长期从事宏观经济报道,可以说是走遍全国,偏偏没去过山西,一方面是缘分未到,另一方面可能也的确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山西的尴尬。

真正踏足山西,是我下海从事策划行业几年之后了。90年代末,当地一位生意做的很大的金融业老板辗转邀请我前往山西考察。我去的时候,发现他麻衣素履,居士打扮,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,合作自然无从谈起,但对方还是很尊重我。在这位居士老板的陪同下,我仔细的走了一遍山西,从阎锡山故居,到五台山,再到平遥古城,也看了名噪一时的话剧《立秋》。

在和话剧创作人员交流的过程中,我非常感慨,在野心时代里,人心往往被物欲所驱使,山西的能源经济更是典型,但偏偏是山西这片土地上出现了《立秋》。“天地生人,有一人当有一人之业;人生在世,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”,这种对传统与变革、国运与人运的深切反思,除了山西,我想不出还有哪里能演绎的这么到位。

彼时的山西,小煤窑已经兴起,一路上灰尘漫天,两边拥塞着一辆辆拉煤的卡车,路面凹凸不平,空气中弥漫着煤灰味,文化也压抑得厉害。但就在这晦涩沉闷中零星闪现的一点火花,让我意识到,山西绝非某个无足轻重的省份,某种深埋于煤炭之下的璀璨,有待发现。

平遥古城

人文滥觞,山河激荡

这么多年来,我走遍全世界,一个天问总伴随着我。

叩问文明兴衰,其它三大古老文明都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,金字塔下行走的人们已经不是当年法老王的子孙;两河流域至今仍然炮火连天,成为恐怖主义的大本营;看似延续至今的印度,实则也经历了无数次的文明中断与消亡;只有中华文明能够绵延至今,在智能化、信息化的今天,我们的孩子依旧在诵读着年前那些老人家的语言,华夏文明血脉历千年而不断,原因何在?

当中国威胁论和中国崩溃论已经不合时宜,全世界都在寻找打开中国这扇大门的线索。这把秘钥不在繁华的北上广深,而藏在看似无足轻重的山西背后。

美国著名*治学家、汉学家白鲁恂曾说过这样一句话:“中国不是一个民族国家体系内的国族。中国是一个佯装成国家的文明。”

这句话窃以为相当有见地,精准点出了世界认识中国的一大误区。中国并不是西方话语体系中常见的主权民族国家形态,而是一个达数千年的古老文明与一个超大型*治载体几乎完全重叠发展的文明型国家,文明的传承与帝国的延续互为表里,互相支持,使得中国具备了极其罕见的*治文化双重属性,理解了这一点,对于认清今天的中国问题都有着极其深刻的意义。

关于中国“文明型国家”的特质,很多学者有过精彩论述,在此不多赘言。但我想着力指出的是,不管是“文明记忆”的起源与流变,还是“天下观”的塑造与阐释,山西都是极为关键的坐标。

人事有代谢,往来成古今。治乱循环本是常事。但山西古今盛衰间的落差之大,可以说无出其右。今天的山西有多落魄,历史上的山西就有多辉煌。只有理解山西几千年来的辉煌、动荡与沉沦,方能穿越浮华,抵达文明的纵深。

在煌煌上古史中,山西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。

从考古学来看,中国文明最早诞生于河东,即今天晋南襄汾一带的陶寺遗址。

从年陶寺遗址首次发掘至今,城墙、宫殿、宗庙、王陵、作坊、大型仓储区、普通居民区乃至天文台陆续出土,深埋于地下的古中国逐渐露出真容,举世皆惊。考古实证表明,多年前,陶寺就已经成为了区域性的*治、经济、*事和宗教中心,这一切都指向了遥远传说中的尧都,中华文明的起点。

“卿云烂兮,糺缦缦兮。日月光华,旦复旦兮”……三皇五帝久远缥缈,但晋南毫无疑问是这首《卿云歌》中所描绘的上古华夏族历代领袖人物核心活动舞台,古华夏联盟的盟主国所在地。在陶寺文明约年后,华夏文明的核心区域才跨过*河转移到河南,诞生了更为成熟的二里头文化。

在考古学昌明的今天,华夏文明发轫于*河流域基本已经成为共识,但究竟源起何处?却是争议纷纷,晋、豫、陕、甘各执一词,但我认为最站得住脚的,应该是山西的古河东地区。丁村、陶寺、炎帝陵、盐池、历山、尧庙、蒲坂、禹王城……这片土地上,随处可见三皇五帝的模糊身影和文明的斑斑印记,这里可以说是中国文明延绵至今的起点,也是“中国”这个人文概念的滥觞。

时间再往后推移,西周初年,周成王剪桐封弟,将其弟唐叔虞封在山西,改国号为晋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,晋国是*河流域的霸主,作为华夏诸侯盟主率领各中小国和长江流域的霸主楚国相抗衡。战国初年,韩、赵、魏三家瓜分晋国之后,都能跻身七雄行列,昔日晋国之强可见一斑。尽管晋国已经灭亡两千余年,但直至今日山西人对于“晋”这个字,都有着很深的情节。

伴随秦王一统天下,改封建为郡县,恢弘的中央大一统帝国正式出现。与此同时,在北方草原上,雄才大略的冒顿单于鸣镝弑父,挟控弦之士三十余万,快速建立起南起阴山、北抵贝加尔湖、东达辽河、西逾葱岭的强大匈奴帝国。

汉朝建立以后,高祖亲率大*挥*北上欲破匈奴,却在山西遭遇“白登之围”,只能屈辱求和,这也正式标志着中原帝国与草原帝国的对抗就此拉开序幕,并持续年之久。

从诞生、征伐到融合,中原帝国与草原帝国经历了极为深刻的相互演化过程。从狭义的天下观来看,从文明源头到春秋天下霸主,再到边关*镇,山西在不断的边缘化;但如果放弃汉民族中心论的思维定式,从更广阔的视野来看,作为农耕——游牧过渡区的山西,在这场漫长民族融合的过程中,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。

中国历史上有一条很重要的线——毫米等降水量线,这条线以北,干燥多风,宜耕地极少,而且十分分散,只能以放牧为生,因此这条线也成了农耕与游牧两种文明的分野。不同的气候条件和地形地貌使得两种文明的生产、生活乃至生命哲学都截然不同。在这条线上众多山脉绵延,形成两大文明之间的天然屏障,但山脉的走势与降水量线毕竟并不完全重合,而防线上最大的漏洞,就在山西。

被誉为表里山河的山西,东依太行,西界*河,山河相间,是一个半封闭的地理模块。其内部是多个山脉交夹而成的一连串断陷盆地,由于地形原因,山西与外界,甚至山西内部几大盆地之间的交流都相对困难,这也使很多盆地形成了独立性很强的人文风貌。

如果说晋南是传统的农耕区,那么晋北就是游牧民族的天堂,雁北地区在历史上一直处于中原农耕文明与北方游牧文明的交汇处。广为人知的雁门关是中原王朝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第一道屏障。而雁门关之外,水草丰美的大同盆地常年门户大开,中原帝国强势时,尚可派大*驻守于此。一旦王朝衰微,游牧民族南下大同依此为据点,将会对中原帝国的统治产生严重威胁。因此两千多年来,山西北部一直是中原王朝和北方游牧民族相互攻伐的最前线,也是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牧马、问鼎中原的重要通道。

而这些问鼎中原的游牧民族中,建立北魏的鲜卑族跟山西关系最深。

多年以来,我对魏晋南北朝,特别是北魏史非常感兴趣,在中国历史上,北魏是一个不受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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