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亮吉
沿着松枝口峪,攀山越岭,钻洞越沟,从郑家庄子的村前左转到观上村,可以上到小五台山南台。
观上村,依山而建,村后东西两条峪沟均有清泉流出,清泉在村前合拢,流向下游的村庄,村后多条峪沟均有上南台的小路。
我们在向导的带领下,走的是中间的峪沟。这条沟因有树林遮挡,避免了10点后太阳的暴晒。沿着这条沟爬一段时间,便到了一处平台。平台如蔚县典型村落遗址,四周高,中间平坦。平台南侧有村民用石头搭的屋子,屋子北面散落四处啃草的牛。平台上除牛粪外,荒凉残破,毫无美感,全是裸露的岩石和土壤,丝毫看不到五彩缤纷的花草。至此,登山的人们基本裸露在太阳底下。从这里瞭望,如莲花一样的山出现在眼前。向导说,到了那里,就差不多登一小半了。向导是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,温厚善良,果毅刚强,路上聊起他没有外出打工的原因是父母年岁大了,没人照顾,这不由让人油然起敬。敬佩他的孝,敬佩他懂得父母的养育之恩。
继续向上,起先的路在峪中间,约莫一小时后到了峪的山脊,当走到莲花一样的山时,便在山脊上了,这时我已经筋疲力尽。一回头才发现,在前面爬山的也只剩下我自己。越过这山脊,来到了一处长满野草的草甸,浓厚的野草盖满了草甸,然而,花卉极少,原先长满花朵的野草不见了,被人们全部挖走了。留下来的极少的花朵,大概是对人类暂时还没有什么用处的吧,有用处的早已都荡然无存。站在草甸上,抬头一望,一块像飞来的石头出现在山巅。往上爬这段路,虽不危险,但体力消耗尽的我,却只能一走一歇息。正行走间,突然岩石上左上角多了一只白羊,一会儿,它的头扭动了一下;一会儿,又跑下了左下角,从岩石后绕道了右方,看了看我,接着便不见了。忽想起在南台出事的天津驴友,心里一阵发麻。这是不是一只白羊?难道是……
疑惑间,来到了岩石边,绕过岩石,还有一段路才能到达顶端,紧挨岩石的是一个像用一块块规则整齐的石片搭成的巨型天然雨罩,下雨的时候,人躲在下面可以避雨。再往前,一个像人工做成的地窖出现在眼前,有下去的台阶。可惜我没敢下去一探究竟。停步间,不由得想起刚才想和向导要分担肉、豆腐干等东西。最终也没分,全由向导一人背着,向导以雇他的人没发话(向导是朋友雇的,朋友登山落在了后面),断然拒绝。这使我对他更加敬佩,父母在不远游,算他孝;吃谁向谁,也算忠了。
登山前,村民说,山上有皮条(蛇),向导说,我在前面走,不用怕。说归说,但向导一直跟着落在后面的朋友,并没有走在我们前面帮助撵皮条。但他说这话的勇气大大地激发了我咬牙登山的耐力和胆量。
再往上走,又一草甸出现眼前。西边是规则石块自然长成的墙体,北边是一座石城,城垛依稀可辨。这时,天空突然出现佛光,虽然只有一半,但也清清楚楚。正当我心灰意冷,准备返回时,北面现出的建筑痕迹吸引了我。为看个真切,我又沿着草甸东边绕过石城,一片用石条砌成的建筑遗迹便跃入眼帘。忽然记起,这就是在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中,河北省文物工作者在蔚县小五台山海拔米处发现的一处明代寺院,这也是河北省内海拔最高的寺院。说是寺院,几百年经风沐雨,已然风化残败。
这是一处弥勒院,现仅存有正殿、正殿东阁、东配殿、南门四座无梁阁建筑。院内存有万历三年、崇祯九年、乾隆四十年等重建的6通石碑,并保存了大量柱顶石、砖、瓦、条石等建筑构件及铁质佛像残片。寺院东南有石碾,石碾上摆着钟的残片。在弥勒院附近还发现一处单体无梁阁建筑,全部为就地取材,没有发现砖、瓦等建筑构件。站在这里,难以想象,我们的先人是怎么将砖、瓦还有这每块约一吨重的石头,拉到这米的高山上,搭屋砌院的?这里有碾房,有维持生活的一切设施,可以看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僧人的生活是何等艰难。
《蔚县志》记载南台有那罗洞、白象石、放光石、志龙池等景观。遗憾因无详细记载,现在也不知道哪个是那罗洞、哪个是白象石了?但从现存的遗址不难看出,这里面有多少劳动人民的勤劳和智慧。又有多少劳动人民把对父母的爱和朋友的忠凝结在这最高的寺院里。
可惜,河北海拨最高的寺院已经毁了;可叹,河北海拨最高的草甸难道也要毁灭吗?